灰白泥土路面上杂草丛生,明明是条宽阔平坦的驿道,却几乎见不到车辙印。蝉虫孜孜不倦地尽情鸣叫,庆祝属于它们的炎炎夏日。路旁植被多为灌木,唯一的大树荫下立着一个做工相当粗糙的木屋,这是间茶棚,此时,茶棚主正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倚靠着有些倾斜的破旧门框,歪着头仿佛要睡着了。
“来碗茶水。”
清脆悦耳的少女音色,瞬间在茶棚主混沌的头脑中激起一道清明,饶是如此,他仍废了好大劲才挺直身体,茫然不知所措。头戴轻纱帽、身披短披风的来客已自顾地找了个位置坐下。
见无人回应,客人再次出声询问,语气却不似方才那样友好,燥热的天气使她感到不耐,脸上的汗水擦干了又立马冒出来,十分烦人。
男人使劲地揉了几下眼睛,神智可算清醒了些,忙不迭地大声回应:“哎!客人,凉茶一碗!”
少女名为妃羽裳,于几日前拜别师父和师姐,离开自幼生活的家,走在游历世界的路上,由于身上有些钱财,她决定先去人多热闹的城里看看。
茶水入口,味道略苦涩,丝丝凉意流入胸腹,究竟是路边小摊,不能要求太高的品质,解暑即可。妃羽裳神情稍微舒缓,一口饮尽碗里剩余的凉茶。
茶棚主偷偷瞄着美貌的少女,只见她身着武士劲装,年龄大概十五六岁之间,肌理细腻面若桃花,眉目如画浑然天成,清丽出尘的气质如何也掩饰不住。右腰侧佩着一把很少见的东洋刀剑,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。
“再来一碗,有吃的么?”妃羽裳摘下纱帽扇风,面庞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,这天实在热得很。
“是,小店有新鲜出炉的荞麦面包,客人可要来点?”茶棚主立马回答,他要是再敢怠慢可就得自己打脸了。
“只有面包?”妃羽裳垂眸稍作迟疑,说,“来一个吧。”大师姐送给她的东西里有一份地图,按她已经走过的路程算,此地距离最近的黑岩城应该很近,吃点东西,休息一会儿,路上不必再带干粮……
她点了点头,说:“就这样。”
“好嘞,您稍等!”。
两骑向茶棚走来,打前头的马背上驮着两个人,除了骑手,另外那个则像货物一般横在马背上,从几乎触碰地面的发梢判断,十有八九是个女人。
“大哥,渴死我了,我们在这茶棚歇息片刻,喝口水吧!”
隔老远便听见那难听刺耳的尖细声音,妃羽裳不禁皱起了眉头。
被称作“大哥”的男人抬手抹了把脸,不用看,一手都是水,天上日头正盛,灼热毒辣,他张张嘴,也是干得不行,嗓子眼都要冒烟儿。
“休息一刻钟。给这该死的贱货喂点儿水,不中用的东西……渴死了就一个子儿也得不到啦……”
“大哥”骂骂咧咧,这也无怪他心烦气躁,女人平日里一副手无缚鸡之力,弱不禁风的样子,不知道被哪个混蛋怂恿,竟有勇气逃跑,害得他们在这热死人的天出来抓人。对这个女人,他感到非常不爽的同时还觉得好笑,为什么?因为这女人是个愚不可及的白痴!她也不想想,她一个弱女子,无人庇护,如何在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生存。勇气可嘉,不过没用。他们找到她时,三只野狗便将她死死围困在一颗光秃秃的枯树下,若非他们及时赶到驱赶了那些畜生,等她挨不住疲惫饥饿,精神松懈的时候,野狗便会一拥而上将她吞食。说到底,女人还得感谢他们救命之恩呢。
“好嘞,大哥!” 尖厉嗓高声应道,他等的就是这句话。
店主将切成片的面包端到妃羽裳这桌后,赶紧马不停蹄去招待刚来的客人。
“喂,你!” 尖厉嗓使唤道,“先给我们拿茶水来,然后也给门口那个女人随便喂点水,是水,不是茶,你搞清楚,老子不会为你的错误付账!”他强调。
“是是,我明白,客人先用茶。”店主见过这两人,他们是城东勾栏院里的打手,这样的人喜怒无常,常常会因为一点口角之争大打出手,并且十分小气,欺凌弱小,他可不想惹祸上身。
妃羽裳撕了一小块面包塞入口中,色泽焦黄、麦香扑鼻的新鲜食物,不知为何味同嚼蜡,索然无味。
“救我……”
女性微弱沙哑的声音,让妃羽裳几乎以为出现了幻听。她没有立即回应,而是喝了一口水,就着面包咽下,就像做出重要决定前的仪式,随后,她站了起来,转过身看向支撑茶棚的竹竿处,居高临下,对上一双虚浮羸弱的眼睛。女人没有再说话,只是死死地盯着妃羽裳,虽说如此,在饥饿和恐慌的双重作用下,她的眼神是多么的空虚无力。
妃羽裳不解、困惑。当她看到女人沾着污垢的面容,她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“救她”,她很清楚,她绝对没有关于这个可怜人的记忆。顿时,她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,视线久久停留在女人身上,一边苦苦思索。
她注视着“大哥”,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光头男人,他察觉到陌生视线回看陌生的少女,却不出声询问。
“一百金索利。”妃羽裳说。
突兀的话语让在场的三个男人瞬间停顿了动作。茶棚主右脚刚刚离地,尖厉嗓男人塞满了面饼的嘴巴鼓了起来,伸长脖子瞪向少女,“大哥”捏着茶碗和桌面堪堪隔了一道缝隙。
“我说,一百金索利。”妃羽裳以为他们没注意她说的话,只得耐心地重复了一遍,但她心里也在打鼓,这几乎是她全部的钱了,要是不够……
“喂!什么金、金索利,你说清楚!”尖厉嗓推了下木桌倏地站起,恶狠狠道。他的莽撞可是闯了大祸,“大哥”碗里的茶水溅出大半,落到地上,灰白的泥土地面浮现几道斑驳的水渍。
“大哥”收回目光把茶水喝完,接着将碗重重的拍回桌上,吼道:“蠢货!给我坐下!”
“是是,对不起大哥,我、我太吃惊了。”尖厉嗓立马一屁股坐下,话都说不顺溜,看来他很尊敬他这位大哥。
“呸,没出息的东西。”男人咒骂道,尖厉嗓听到钱就犯傻的蠢样,让他很没面子。当然,他不会承认自己也被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值钱物什的少女惊到了。
一百金索利,是一百金索利,不是铜的,也不是银的,他很清楚一百金索利意味了什么,不过他不确定少女是否知道她随口说出的数额价值几何。
以云帝国为例,平民和士兵基本持平,正常情况年收入有225银索利,普通人一月口粮也就4到5银索利,而金银铜币兑换比例为1:20:240。这就是说,15枚金索利就能够满足三口之家一年的生活需要,包括节日庆典、男人喝酒等等额外花费,只要不挥霍,完全绰绰有余。再比如,20枚金索利可以打造一副优良具装黑钢铠甲,这是帝国精锐部队才有资格穿上的装备。假若“一百金索利”这话从锦衣华服的人口中说出来倒也情有可原,不至于让人感到惊讶。坦白说,少女身上价值最高的恐怕就是那把东洋生产的叫做“打刀”的武器了,遇到不识货的说不定能卖5枚金索利哩。
“大哥”挠了挠头,好吧,他头上光溜溜的,于是只好尴尬地咧了咧嘴。
“呃,我想确认一下。”他显得很犹豫。
“请讲。”
“我没说错的话,你是想,用一百金索利,买下那个贱……呃,那个女人。”男人不确定道,少女长得清秀水灵,说话彬彬有礼,却也不像城里出身。他不是没见过从山里出来容貌出众的女人,但是张口说出这么多钱的,只有面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。
“买下?不、不对,不是这样,我给你钱,你放了她。”妃羽裳纠正男人的说辞,“买”这个字使她莫名厌恶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男人无处安放的手摸到了剑柄,镇定了下来。如此看来,他是遇到侠义心肠的人了,不过扭捏造作从来与他无关,在冒出对少女的欣赏的想法同时,好奇控制了他的大脑。
“你可是她的亲属?”他问道
“不是。”
“朋友?”他又问。
“我们不曾相识……哎,你问那么多做什么!我不想说多余的话,钱在这里,可别跟我说不够!”妃羽裳取出钱袋,解开绳子,黄澄澄的金币相互碰撞“哐当哐当”宛若交响乐在众人听来好比天籁,金钱的味道,让人趋之若鹜。
“大哥”不曾想到少女真能拿出那么多钱,不禁睁大了眼睛,连连摆手,说“够了”“够了”。妃羽裳把空袋子收好,钱是用来花的,师姐送给她的钱袋得好好留着。
“大哥”心里有疑问,并且忍不住说出口:“你既与她非亲非故,何必花重金买下这么一个毫无用处之人,她说不定还会给你带来麻烦。”
“对啊,客人想买仆从的话,只需二十枚金索利就可以在城里的市场雇到比她健康漂亮的,保证力大如牛,干活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。”茶棚主插嘴道,他很想知道少女为何对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感兴趣,她看起来一点重活都干不了,刚才拿碗喝水的手都是颤抖的,他真怕那个女人死在店里。
妃羽裳狭长的眼眸忽然变得凌厉,怒道:“够了!不要再说了,我不是来解答你们疑问的,念念叨叨的烦不烦,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,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,既然接受了这个价,人给我留下,带着钱离开!”
“大哥”的瞳孔急剧收缩。少女爆发的气势……不对,是剑势!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,却让他这个摸爬滚打数十年的大男人心神震颤,他几乎要拔出武器了。假如她没有伪装,不!不存在假设,这就是她真实的容貌,若她是修行已久的强者,大可不必和他们多费口舌。也就是说,她的实力未必强于他,他也并非惧怕她。他敬畏的是那道剑势,不含丝毫的骄躁暴虐,像那绽放于高山之巅的雪莲,孤高、凛然。
“大哥”深深审视着妃羽裳,眉头紧锁道:“阁下仁义,是我逾越了,人你带走吧。”他尊称她为“阁下”,一是欣赏她,这般年纪便可势敛于神,可谓天之骄子,有朝一日或可成就传奇;其二则是对那道剑势表示尊敬,他也算是这一片有名有姓的修习剑术之人,但他至今未曾摸着“势”的门道,不管有意还是无意,少女释放的剑势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,如果他能有所感悟,那么,他的剑道将向前大迈步。他虽然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,但他并非不懂思考的愚笨者,若换作其他人,也许会迫不及待地向少女报上姓名,哪怕混个眼熟也好,他不这样做。
而尖厉嗓见大哥发话,立马喜形于色,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。金币,这么多的金币!那女人虽然生了一副好样貌,只可惜是个体弱多病的主儿,经过这番折腾,即便带回去也是离死不远,届时得不到赏钱不说,保不准还得他们哥俩再跑一趟将人埋了。
于是他二话不说将女人手脚上沉重的精铁镣铐打开,看在钱的份上,他的动作不由得轻了许多,抓住女人的胳膊带到妃羽裳面前。
女人低垂着头,仿佛方才向妃羽裳求救已然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。妃羽裳打量着她,女人身上与其说穿着,不如说挂着一件宽大的粗麻布衣服,手腕上有几道结痂的伤痕,从颜色上判断是新伤,想必是穿越丛林时树枝野草刮伤的。
“大哥”告诉妃羽裳,全因她给得钱足够多,他才敢擅自做主把女人交给她,而且把女人带回去定然免不了惩罚,基本有死无生。同时他好心提醒,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,如果她要带着女人进城,最好不要在城里久留。
妃羽裳道谢,随后让女人坐下,再要了些吃食。
女人依旧垂着头,没有伸手。
“吃吧,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赶路。”妃羽裳扶着女人的肩膀温声说道。
闻言,女人抬起眼脸畏缩地看了看妃羽裳,少女清澈如水的眸子让她心头一颤,像是确定了少女并非哄骗自己,她迅速抓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。妃羽裳恐怕她噎着急忙把水放到她面前,女人顿了好几秒,伸出双手捧起碗喝水,放缓了吃东西的速度。
妃羽裳坐在一旁,注视着女人把最后一点面包碎末吃完。
“要不要再吃点?”
女人微微摇头。妃羽裳看到她粘在嘴角的碎末,不禁笑出了声,她指了指嘴角。
霎时,女人只觉羞赧万分,抬起手背把碎末抹了去。
妃羽裳笑意不减,确定女人吃饱了。她解下披风给女人披上。帮人帮到底,她知道,若她现在让女人自行离开,衣不遮体身无长物的女人根本活不下去,和杀了她没区别。目前的状况,她得仔细想想。
最后,妃羽裳打消了把女人安置在附近村落的念头。她无法确定人们的品性,若遇到贪财好色之徒,岂不是把女人送入虎口。因此她决定带着女人一道前往黑岩城。此城原为无名小镇,后来在周边山区发现了数十种高品质金属矿脉,是数十种类别,矿脉的数量则更多,其中铁矿为最,因而得名“黑岩”。之后数百年间,黑岩城极速发展。开采出来的原料,则被送往天下闻名的钢铁之都——阳炎城,在那里冶炼、锻造、加工,成批的兵刃甲胄、战争器械源源不断的运往全国各地,支持帝国的战争。毫不夸张的说,帝国今日的版图,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黑岩城的繁荣昌盛,有一位阳炎城公爵曾经这样讲过:“黑岩城的铁,造就了帝国之血。”黑岩城的黄金时代,就是帝国扩张的时代。然而,不管历史多么辉煌,终归要面对现实。只要是矿石,总有挖空的一天,当矿坑开采出来的原料杂质含量变多了,那时,人们已经可以看到黑岩城不可逆转的未来。鼎盛时近百万人口的黑岩城,超过九成居民是矿工与其附属行业从业者。现在,只有不到十万人选择留下来,分散居住在这个巨大、空旷的失落之城的各个角落。
天意使其繁荣,天意使其衰败。当失去了赖以生存之物,还有什么会留下来。
进到城里,妃羽裳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,她有些所望,兴致缺缺,到商铺买了一些东西(主要是女人的衣服用品),然后就近找了一家旅店。带的钱大都花出去了,妃羽裳开始认识到钱的重要性,她要了一个房间,并未觉得有何不妥,而且,她不放心女人。至于女人,她没有选择不是么。
房间在二楼,挨着街道,陈设看上去有些年头了,不过还算干净整洁,也没有奇怪的气味,暂时歇脚尚可。
洗去一身风尘的妃羽裳穿着长袖衬衫,深蓝色束腰褶裙,乌黑流丽的秀发柔顺地垂落到腰际。
她将爱刀 “寒雨”靠在墙角,推开窗。
火红的夕阳沉沉下落,远处山峦起伏,凉爽晚风扑面而来,给人无比舒适的惬意。街道不复白日喧闹,路上的行人零零星星,许多人家升起了炊烟。
外面的世界吗……
倚在窗台的少女露出了纯洁干净的笑容。
女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,表情说不出是哀伤,还是劫后余生的欣喜。她呆呆地注视着转过身来的美丽少女。
妃羽裳这才真切看清女人的样貌。即便遭遇了巨大的不幸,阳光挥洒,那黑曜石般的眼眸依旧光亮,嘴唇颜色很淡,过于苍白的面容呈现出一种我见犹怜的病态。清洗过的棕褐色长发颜色亮丽,身体曲线秾纤合度,展现出美人绝妙的身段。
“药膏,伤口,你涂了么?”妃羽裳问。
女人身上那些刮伤,妃羽裳本想帮她上药,可她拒绝了。
“嗯……”女人微微颔首,扯动嘴角像是要露出微笑。
这时,敲门声响起,“客人,您点的餐送到了。”
妃羽裳应了声,两名旅店使役走进来,一个端着盛放食物的托盘,另一个执着烛台把房间里的蜡烛点亮。
两人无言地食用晚餐。
妃羽裳看了女人许久,率先打破沉默,说道:“抱歉,现在才自我介绍,我的名字叫妃羽裳,妃色的妃,鸿衣羽裳的羽裳。”女人没有回应,她思量片刻,继续说道,“这件事,你不必对我感到亏欠,我……不想在金钱的问题上和你起争执,好么,这对你我无益,如果你想走,有去的地方,随时可以离开。嗯,你能明白么?”
少女说话的声音清清冷冷的,仿若山涧的泉水,沁人心脾。她说出的话语,让女人感到温暖安心。记忆里,也有人这样关心自己,不求回报,纯粹对自己好。
妃羽裳见女人低着头不说话,她可以理解,接着道:“你不要担心,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的。现在是夏末,夏末……哎,不管了!你家住哪里,我可以——”
“不!不可以!”女人忽然厉声大叫,眼睛大睁着,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。霎时,她明白自己做了什么,双手握紧抵住大腿,身体颤抖不已,断断续续地说着:“对、对不起,我、我不是……”
妃羽裳顿时惊诧不已,为在不了解情况下贸然为女人做决定感到懊悔,她的话肯定牵动了女人埋藏心底的悲痛过往。
“没事、没事的……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,女人的情绪逐渐平静了,甚至抬起了头,妃羽裳说:“这样吧,我先不问别的,你可以告诉我名字么,在你想走之前,我会保护好你,没有人再来抓你,只要名字就好,请对我说吧。”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远处传来犬吠声。
“弥安……裳儿,我可以这样叫你么?”弥安忐忑不安地望着妃羽裳,内心波澜起伏。她明白自己的要求是多么的唐突,她们不过相识了几个时辰……不,甚至不能叫相识,她只是一个是妃羽裳花费重金“买”下的低贱女人,她有什么资格叫她的名字,何况是即位亲昵的称呼。而妃羽裳的沉默更让她的心情坠落低谷,果然……她犹豫着收回方才的话。
“可以啊,我知道我们的相遇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。”妃羽裳展露笑容故作轻松的说道,她希望可以缓解弥安内心的焦虑,“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愚者的行为。或许你不能理解。但我想告诉你,是我的心要我救你,所以我想,我和弥安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联系呢。按师父的话说,‘命运的抉择’,嘿嘿。不管以后如何,我们去到哪里。只要你在我身边,我就会守护你、珍视你,因为我相信,你值得我这样做。值不值当听着像利益行为,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才好,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,你和我是一样的。如果你不嫌弃……我自己是不承认啦,不过师父说的话有分量,你不嫌弃我年幼的话,我想和你成为朋友,是第一个朋友哦!”她伸出食指比了个“1”强调,“哎,我感觉自己好啰嗦啊。最后,请你相信我,同时,相信你自己,好么?”妃羽裳眼里透露着真挚,她感觉弥安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力量牵动着她,她不想纠结为何救弥安这回事,时间会给她答案。
被素昧平生的少女温言安慰,冰封的心正在慢慢融化,闪烁着几点火星的灰烬上升起一束小小的火苗,微弱,但是倔强,溢满的泪水悄然滑落。妃羽裳注视着弥安,未再开口。无声落泪的女人是不能打扰的,她不记得大师姐何时对她说过这句话,因为大师姐对她的告诫和送给她的东西一样多,奇怪的是除了时间点,说的内容她还全都记得。也能找到那些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儿放置的地方,故而她确定是大师姐说的,她不会记错,正应此情此景。
沉默了很久,“谢谢你。”弥安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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